“可惜,我不太懂花,也看不出這是什麼品種。”
陳樾的視線微微躲閃,他首先是覺得,是否自己過於心急?
於是,他也承著她裝無知的話,繼續套近乎。
“藍色曇花,我有朋友在墨西哥做鮮花生意。
當時看見這曇花,一時間認為和您相配,難能可貴。”
“藍色曇花?
我不種花。
那有花盆,你先種一盆給我看看?”
霍寶寶說這話的時候,一塵不染的手指輕輕勾住戴著鎖骨的香奈邇彩寶項鍊。
微微裸瑰色口紅,嘴角上揚的時候,殺出玉山傾崩的美感。
惹得眼前心理素質極好的陳樾也不禁心跳加速。
她的美很有侵略性。
此話,無疑是當著港城不少大佬的麵,讓陳樾下不來台。
陳樾完全可以用他謙遜的態度,九寸不爛之舌回拒這一要求。
但他選擇將旁邊的空花盆挪過來,當著她的麵,開始親自將花籽種下去。
可,霍寶寶仍然不肯退一步,她反而天真無辜說道。
“嘖,你把手錶脫了吧。
這要是沾上泥土,怕也要損失些錢,節約是一種美德呀。”
在這種場合,送禮反被要求脫下手錶,這就是給他難堪。
這上升到明晃晃的侮辱。
旁邊的霍延明明同樣做為在霍寶寶性子下受害者,此刻也無比燦爛地在背後看向她神聖的背影。
霍延從起初的不甘醋意,但現在的同情與高高在上,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情。
他想要討好家姐,不止止是因為喜歡,更多是愛慕。
她沾滿傲慢,輕蔑,多疑的汁水被溫和善良的外表包裹著。
她將每次的壓迫欺負解釋為,愛,道德,思念,珍惜。
唯獨,她從不認為自己有錯。
雷霆雨露,俱是天恩。
給好的亦或者壞的,都受著。
霍延迷戀她強勢的人格。
眾目睽睽下的陳樾也開始顫抖,他從小開始,對於情緒的感知力遠遠低於其他人。
可他此刻清晰地意識到,內心的興奮,驚愕。
他在台北見過霍寶寶,十六歲的她首發垂腰,名牌加身,華倫天祿的平鞋,高挑纖細的身材。
台北的風是秋意瑟瑟的。
她是肅殺決絕的。
即使對麪人多勢眾,她也毫不在意地反擊。
最後越過保鏢,沾滿血的手,用香奈邇的鎖骨鏈,死死纏住對方的喉嚨。
即使所有人都上前阻攔,她也冇有放手。
帶頭挑釁的人,最後進了台北重症監護室。
還是那雙眼睛,與眾不同的是,她隨著年紀,越發多疑,越發隱蔽。
“霍大小姐說得對,節約是種美德,我的手錶雖值不了幾個錢,但若沾上泥土,清理起來也廢錢。”
陳樾依然從容取下手錶放在桌上,饒有興趣地繼續用手捧土蓋住花籽,澆些水,用紙巾將花盆周圍的汙漬都擦乾淨後,端起來。
明明很狼狽的行為,可從他的麵容上卻顯得自然。
“等幾天,它就會發芽,記得每天澆水。”
霍寶寶則一言不發,也冇有帶走花盆,反而有些嫌棄地掃了他的手一眼。
起身離開。
那道眼神,分明就是在告訴他,不要妄想揣測她的喜好與窺探她的**。
她不喜歡。
而站在原地的陳樾隻覺得,要想要討好寶寶,原來是件很難的事情。
他哪怕是把心掏出來,她也不會感動。
與其讓她誤會無視欺負,還不如讓她討厭惦記。
陳樾拿起花盆,眾目睽睽下,他很隨意地將花盆扔進垃圾桶。
在所有人有些驚訝地目光下,從側門離開。
“這小子,膽子也太大了,靠著朋友擠進上流圈的馬仔,送廉價禮物,還敢給我乾媽甩臉子。”
林先生率先出口,將目光遞向優雅的霍寶寶。
他見情況伺機而動。
所有人都不清楚,這些天忽然出現在上流圈子的陳樾是什麼來頭?
隻知道,疑似是邵正安公子帶來的馬仔。
但霍寶寶私底下查得清清楚楚,隻不過,暫時還不知他遠在美的母親是何身份。
這才符合二代的脾氣。
她微微放鬆了些警惕。
“嗬,小人物,大脾氣。”
霍寶寶順著林先生的話,往下說。
在場,除了她,又有誰知道,這位姓陳少年的父輩,在台北權勢滔天,無惡不作。
就算霍氏的事業,以後要往台北發展,也要先去找陳家開路。
一個是港城大鱷,一個是台北老虎。
用完餐後,下樓。
司機為她打開車門,用手遮住車頂坎,伺候她上車。
烈日炎炎。
她透過車窗看見在酒店外站著的少年,他此刻正在為一對夫婦搬行李,陽光灑落他的碎髮,顯得少年異常溫柔。
像森林裡收起爪牙的老虎,有威不顯,不恃強淩弱的心性。
台北人信仰佛祖菩薩,而港城人信仰武財神關公。
所以,霍寶寶隻信弱肉強食,忠義守信的生存法則。
那對夫婦很熱心地對他鞠躬,表達感謝。
霍寶寶首次對自己產生懷疑。
難道,她真的過度揣測了陳樾?
他真對誰都熱心腸?
而非隻是對她蓄意靠近,刻意討好?
霍寶寶將minilens的美瞳卸下來,Jerry係列的穿戴甲也取下來。
她不太喜彆人觸碰身體敏感部位,這讓她感到噁心煩躁。
所以,她從來自己上手處理這些小物件。
而每次參加完宴席總會靠在車上休息,身上輕便點更好。
連著項鍊首飾也隨意取下扔到後座上。
司機也緩緩降低速度。
待她睜眼的時候,剛剛好,看見霍延走過來,有想要將她橫抱進彆墅的舉動。
啪……霍延偏著臉,他感覺臉微微發疼,但又像小貓饒癢癢。
令他難受地不是疼,是她下意識地抗拒與嫌棄。
她給了他一巴掌。
“離我一米遠。
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狗。
冇有我們霍家,你隻配當孤兒,吃樂色。”
“我隻是想關心你。”
霍延講話語氣顫抖,他身高一米**,體格健壯,可站在她麵前卻戰戰兢兢,無所適從。
他眼底己經泛紅。
他從來冇有哭過,除了麵對她,長期積壓的苦楚委屈想要傾灑而出。
可他不能。
他不想被她嫌棄。
“你不配。”
“我要怎麼樣,才能被你認可?”
霍寶寶輕輕用手指揉揉太陽穴,她甚至冇有回頭,隻是冷斥道。
“除非,你能不浪費霍家的資源,成為我的墊腳石。”